荐书｜长篇小说《好好活着》（百花洲文艺出版社，胡建文著）

说起和建文兄的友谊，有近二十年了。当初他在北京体育大学进修，我在北京师范大学读博士研究生，因为都爱诗歌，于是走到了一起。我们时常一起参加北京诗歌圈子里的活动，也有共同的老师和朋友。建文写诗，近乎痴狂。一个学体育的，竟然如此热爱诗歌，而且能够写出不同诗体的作品，且能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潮》《扬子江》《诗歌月刊》《散文诗》等刊物频频发表，这是很不容易的。在我的印象里，建文的诗也常被收录到各种权威选本里，因此算是出镜率比较高的诗人，用一个时髦的词来说，就是很“高光”。

和建文交流，一起谈诗，是一个方面；我们之间还有湖南老乡的关系。在京城，虽然湖南人很多，他又是湘中新化那边的，而我老家是湘南地区，地理距离也不近，但都是湖南人，又经常在一起，自然就多了一些共同的喜好，因此心理距离也就近了很多。我们之间称“老乡”，也是真正的诗友。

年轻的时候，热爱诗歌，这大概是生命经验里最美好的一部分了。建文和我在这一点上，就比很多人多了一层审美经验，而且从乡村里走出来的诗人，对诗歌的认识也不太一样。我喜爱自然诗，对浪漫主义诗歌是非常欣赏的，当然，对乡土题材的诗也有亲近感。建文的诗里不少就是写乡土的。

建文在吉首大学教体育，而且教的是武术。这对认识他的不少人来说，又是一件很令人惊奇的事，因为他个子不高，但的确有好身手。在外面仗义执言，是不害怕报复的。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建文的一份义气与豪气。

《好好活着》是建文推出的一部长篇小说，它主要是校园青春书写，带着鲜明的自传性质。小说的主人公，和建文的经历有相似之处，主题涉及校园关系、青春情感、社会与校园的冲突、个体与群体的矛盾、爱与恨等。可见，他在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也在写自己，当然他是善于艺术化提炼的，他把生命经验、生活阅历以及对社会、对人生、对世界的很多理解和思想融进去。建文的小说语言很流畅，而且结构也很规整，线性式的叙事，让读者的阅读感受很畅通。我欣赏小说里的心理活动的描写，这也反映出建文作为小说作家的细腻一面。小说必须是细腻的艺术，越是细腻，越能显示出小说的厚度和层次感；越是细腻，越能显示出作家内心的丰富性和生活的饱满度。

这段时间非常忙碌，开学以后就一直忙着各种讲课、指导和学术活动，还有一些生活琐事缠身，所以无法写出长篇评论，但我相信建文的读者们会给予好评的。《好好活着》不只是人到中年的生活哲学，它也昭示出诸多生命的意蕴。

好好活着，读书，写作；好好活着，辛勤耕耘，努力工作。好好活着，为爱，为理想，也为自己，为他人！

祝贺建文兄又出新作！

２０２０年初冬于上海大学

谭旭东：文学博士，艺术学博士后。现为上海大学文学院中文系创意写作学科教授，博士生导师。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得主。

精彩节选：

01

“生活总把梦想击碎，我们笑着收拾残局。”

许多年以后，当龙杰在电脑上猛然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想起一些遥远的人和事，那些遥远的人和事，都与湘楚大学有关，与最初的爱情有关。

坐落在大中国南方的湘楚大学，由南北两个校区构成。北校区是新校区，南校区是老校区。南校区很小，小得如同老祖母的三寸金莲，它就只有三个规模不大的系：音乐系、美术系和体育系。身材并不高大但却砖头般结实的龙杰，是体育系的新生。尽管学校离家有数百里之遥，但身为农村孩子的龙杰，没有让大字不识的父母送他，而是独自一人背上行囊，踏上了异地求学的征程。

8月31日，龙杰在湘楚大学北校区体育馆办完报到注册手续之后，已近中午。天气出奇的热，让人感到湘楚这座以火炉著称的城市，确乎名不虚传。因为复读过两届，先前已考上湘楚大学的同学有好几个，不过他们都在北校区，但龙杰根本不想去找他们，甚至没告诉他们自己今年也考上了。两年的复读生活，早已磨掉了龙杰内心的很多东西，他发现，内心过于平静的自己，已越来越不像一个体育生。甚至没有在北校区美丽的校园里转一转，也不愿去等那辆这几天迎接新生累坏了身子正在体育馆前接受治疗的校车，龙杰悄然来到图书馆对面的站牌下，等公交车去南校区。

龙杰三次参加高考，三次报考的都是湘楚大学。他如此固执地钟情于湘楚大学，当然是有原因的：那里有他的初恋女友陈乐乐——由此可见爱情的力量是多么巨大！但他对自己将要就读的湘楚大学体育系，却了解得并不多，他所获悉的极为有限的一些情况，也是来源于报到前同门师兄的道听途说。其中，印象最深的有这么几件事。第一件是“偷窥”事件。据说，体育系有位“大侠”，他的女朋友是外语系的。外语系的公共浴室背靠一座山，叫楚山。某日，历史系一男生从山上游玩下来，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爬到小径边的一棵树上，可以看到女生洗澡，于是，呼朋唤友前来一起“欣赏”。当时，体育系那位“大侠”的女朋友也在里面洗澡，而“大侠”则遵命在外面等她。因为等得实在无聊，就绕到后面的山道上去走走，结果，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躲在树上偷窥的那群色鬼。他气不打一处来，悄悄地潜伏到树下，冷不防大吼一声：“狗日的杂种，都给老子滚下来！”那群色鬼分明还没看过瘾，但做贼心虚的他们，顺着声音往下一看，见是个五大三粗的主儿，只得把贪婪的目光从那个不大的窗口急急收回。“大侠”再次厉声喝道：“傻逼，还不快滚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了上去，打得树上的色鬼们风一样嗖嗖地往下爬。带头的那个脚一落地，准备溜之大吉，“大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前胸顺势一牵，猛地栽了个嘴啃泥。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又被“大侠”一脚踩住后背。吓得另外几个已下到一半的好色之徒上下两难，干瘦的手臂吊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大侠”则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给体育系其他几位在北校区玩的兄弟打了电话。众兄弟刚好都很久没打架了手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只几分钟就飚过来了。几位体育系的兄弟将众色鬼从树上一一赶下，一顿猛拳打得他们哭爹叫娘。“大侠”的女朋友洗完澡出来到处找不到人，打手机也无人接听，转了半天终于在澡堂背后找到他们。尽管她恨这些变态恨得咬牙切齿，但善良的小女子怕闹出大事来，哭着要她男朋友放了他们，此事方才作罢。还有一件事，则是令人更加啼笑皆非的“非处事件”。话说体育系的另一位“大侠”，找了音乐系的一位女生做女朋友，从认识到租房同居不到半个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两人第一次做那种事时，“大侠”发现该女生已经不是处女了，便恼羞成怒地逼问是谁干的好事，女生万般无奈，只好忍痛再揭一次伤疤，把无情地抛弃了她的前男友供了出来。“大侠”第二天就找到那个音乐系的男生，不由分说要他交一万元补偿费。那男生觉得此事不但毫无道理，而且可笑至极，于是费尽口舌，据理力争，但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老子不跟你讲那么多歪理，你不交钱可以，但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不几天，此“大侠”果然叫来一拨社会上的烂仔，个个摩拳擦掌，喊打喊杀，只差没动真格的。那男生提着脑袋人心惶惶坚持抗拒了一星期之后，不得不把自己的宝贝笔记本电脑卖了交了“罚款”，以避免不可预期的灾难性后果。此事后来被学校保卫处知道，结局当然可想而知。还有一个关于体育系老师的经典笑话。体育系有一位姓诸葛的体操老师，有一次给学生上体操普修课，他在上面领做，有个女生因为“大姨妈”来了，不方便做动作，就站着没动。诸葛老师见状，立刻停下来瞪圆了眼睛朝那女生吼道：“你到底怎么搞的！我在上面这么辛苦，你在下面动都不动一下，实在太不像话了！到时候你肚子里没货不要怪我！”众学生听罢，立刻爆笑如雷。该老师自知失语，又不方便再做任何解释，只得强令学生保持安静。这个经典笑话，据说在湘楚大学流传相当之广……龙杰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尽管对于这些道听途说，他无法证实其是真是假，但湘楚大学体育系，却因此而多多少少给他留下了一点不是太好的印象。

湘楚市的交通状况，跟国内其他很多发展中的城市一样，糟糕得很，堵车的现象频繁发生。要等的车迟迟不来，龙杰只得不停地变换着站立的姿势，并不时朝车来的方向张望。他有点恼火，有点烦躁，但又只能一次再次地命令自己安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急也不能像电视上的魔术大师一样把汽车快速地牵引或搬运过来。等车的人越来越多，一张张焦急的脸上，汗珠子如蚂蚁般爬着。龙杰没有带面巾纸，只得用手掌一遍一遍地揩试着泉涌而出的汗水。可那汗水好像故意跟龙杰做对一样，越揩淌得越厉害，于是，龙杰干脆懒得去理它，任它在脸上、脖子上一顿放肆。一滴硕大的汗珠，在龙杰的下巴上悬挂片刻，垂头丧气地滴落在站牌下的水泥路面上，转眼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

不知变换了多少次站立的姿势，也不知是掉落第多少滴汗水之后，从火车站开往南校区方向的公交车终于大摇大摆地开过来了。车子喘着粗气，像一个患哮喘症的老人，走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在站牌下“吱”的一声停下。一堆人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毫无秩序地往前门挤。龙杰虽然是学体育的，但毕竟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文明礼貌让龙杰稍稍迟了一步，很快被挤到了人流的最外层。抬头看车上，更是人挨人，人挤人，根本就不见有什么缝隙。小学时在地理课本上多次读到伟大祖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对于那所谓“众多”之人口，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具体的感知。龙杰突然哑然失笑，当年上地理课时被老师激发出来的那种伟大的自豪感顿时荡然无存。他到底没能挤上车，只能木然地待在原地，继续考验自己的耐性。

满以为下一趟车还要等很久，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解放一下支撑过久的双腿，不料下一趟紧跟着就来了。车刚一停稳，人群便又嘈杂着朝前门蜂拥而去。龙杰这回眼明脚快，行动迅速了许多，抢到了队伍靠前的位置。因此，总算幸运地挤上去了。车厢内拥挤不堪，踏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行李根本没地方放，只得贴身提在手上。车内没有空调，整辆车像一个闷罐似的，几十号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乘客，像满满一坛子腌菜，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男人的臭汗与女人的香汗混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咔嚓”一声，车门关上了，车子启动了。胖胖的售票员从前往后艰难地挪移着，使得本就没有一丝空隙的车内更加拥挤和混乱。

站在龙杰前面的，是一个横截面积比售票员还要大一号的肥姐。她的一脸肥肉和三层下巴随着车子的行进一晃一晃的，真让人担心如果路况稍差一点的话，那肉会不会晃得掉下几块来。她的胸部像两座巨型碉堡，紧紧地挤压过来。龙杰很不好意思地将身子尽可能地朝后仰着。幸亏龙杰是学武术的，腿功一流，腰功也不错，不然真够他受的了。尤其痛苦的是，这女人有狐臭，那种奇怪难闻的气味，一波一波地直往龙杰鼻孔里涌，龙杰除了用力屏住呼吸，最大限度地延长换气时间，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当龙杰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来准备换气的时候，车子到了下一个停靠点。热气立马在车厢内弥漫开来。而偏在此时，有人不声不响地放了一个屁。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个不声不响的屁，威力可真是不同凡响。换气时机不对，恶臭攻心，龙杰差点被熏得呕吐了，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嘴巴，岂料抬手时胳膊不偏不倚与肥姐的超级大波碰了个正着。“你干什么！”肥姐正热得恨不得借个嘴巴来呼吸，现在又遇到龙杰突如其来的“性骚扰”，她眼一横，顺势一膀子甩将过来。幸亏车内人多，龙杰前后左右都有“靠山”，才不至于被弄个人仰马翻。龙杰吃了一肚子哑巴亏，只得默默地来了一个艰难的大转身。

附：自问自答（代后记）

问：胡建文先生，你不是诗人吗，怎么突然又写起长篇小说来了？

答：不能说突然。其实我在中学时代就写过小说，最开始写的是长篇武侠小说，题目叫《梅山武豪》。因为那时候我对武术特别痴迷，我的同桌也是一个武术迷，经常给我讲我们那一带的武侠传奇故事，如楚宝瞎子、刘春山、伍再生等。当然因为高中课业繁重，文学积累不够，长篇没有写完，搁置在那了。

接着就开始写短一点的小说。我高中时严重偏科，数理化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每次上数理化课，我几乎是不听讲的，因为再怎么认真听也不懂。这些课我不是用来补充睡眠，就是看课外书，或者胡思乱想。有一次上物理课，照例是一点也听不懂，感到实在无聊，就突然萌生了写一篇爱情小说的想法。于是，老师在上面讲课，我躲在课桌下面偷偷地写我的小说。两节物理课，竟一口气写了五千多字。写完后，自我感觉良好，便工工整整地誊写好，寄给曾发表过我一篇散文的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主办的《文学少年》杂志。真没想到，几个月后，这篇小说居然发表了，标题还在杂志封面隆重推荐。小说的题目叫《走出梦境》，男主人公叫胡鹄，女主人公叫刘丹。这篇小说的发表，在我的母校湖南新化二中引起轰动。一是这篇小说是写师生恋的——刚大学毕业的教数学的女老师刘丹，爱上了班上颇具文学才情的男生胡鹄，因为男主人公也姓胡，很多老师和同学便将我和学校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对号入座了；二是因为这篇小说，我得了１７５元稿费，差不多相当于当时我们老师一个月的工资。对于正在上中学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呀！

这篇小说发表后，我还收到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几百封读者来信，有中专生、大学生，当然更多的是中学生。这些都是我的同龄人，他们说我的小说引起了他们深深的共鸣。那些书信，我至今还像宝贝一样珍藏着，成为我一生的财富。

问：真是令人羡慕嫉妒！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写小说呢？

答：后来当然又陆续写过几篇，也都发表了。如写复读生活的《好汉悲欢》，写青春烦恼的《青春期非常事件》等，都在读者中获得了很好的反响。

那时候校园文学非常火暴。在新化二中，我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跟我交往最多的是比我高一个年级的刘第红，和我同年级的刘鹏，以及我的学弟陈翊伟。他们都酷爱诗歌。我的老师中也不乏写诗的，如教语文的刘助芳老师、伍实强老师，教地理的罗国芳老师，教化学的易新时老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还认识了主编《青少年诗报》的曾冬，从他那里，我知道了风靡中学生诗坛的马萧萧、邱华栋、洪烛、田晓菲等。他们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不知是谁对我说，诗歌是文学皇冠上的明珠，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不会写诗是很遗憾的。刚好遇上席慕蓉热、汪国真热席卷校园，我也自然被带进了诗歌的潮流中。青春是诗意的季节，诗歌的语言和意境，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开始写起诗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很快的，我的诗歌就写满了一个作文本。我把这个写满诗歌的作文本交给教我们语文的邹吕才老师，邹老师大加赞赏，给每一首诗都写了批注和评语。我写诗的劲头更足了。在《少年之友报》发表我的诗歌处女作《在春夜》之后，我的诗作，又陆续登上了《中学生》《作文通讯》《文学少年》《东方少年》《少年人生》等国家级、省级刊物，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

考上湖南师范大学后，我认识了其时正在《大学生》杂志主持诗歌栏目的青年诗歌评论家谭五昌先生，在《湖南教育报》担任编辑的诗人吴新宇老师，以及台湾《秋水》诗刊的主编、诗人涂静怡大姐。他们不但从堆积如山的自然来稿中多次选发了我的诗歌，而且给我写来热情洋溢的回信，对我鼓励很大，现在想起，依然倍感温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大学时代，我有幸结识了时任湖南省教委人事处处长、著名散文诗人刘定中先生。他非常平易近人，从他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作诗的学问，也收获了很多人生的道理。我的第一部诗集《寻梦的季节》出版，他欣然作序；我大学毕业找工作，他亲自给吉首大学校长打电话，鼎力推荐。对于先生的恩情，至今无以为报，只有感激。

因为他们的出现，我与诗歌建立了更加密切的亲缘关系。你知道的，写诗和写小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彻底被诗歌俘虏的我，便渐渐疏远了小说。

问：我觉得你这个人真好玩，移情别恋诗歌之后，又与你的小说藕断丝连。请问长篇小说《好好活着》是什么时候开始动笔的？

答：我觉得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写小说真是可惜了。事实上，我的脑海里一直有许多生动的故事，它们始终在呼唤我把它们写下来。大概是十五年前吧，我开始动笔写这部小说。写完后觉得不满意，又放了很久，几乎是推倒重来。

问：天啦，一部小说写了十五年，你不觉得累吗？

答：如果觉得累我还写，不是被逼无奈，就是脑子有问题。

艾米丽·狄金森说：“我想，世界上再没有像文字这样充满力量的东西了，我有时写下一个字，便会盯着它看，直到它绽放出光芒。”这也正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那些觉得写作很苦很累的人，他们压根就不是真正地热爱文学。他们大都怀有强烈的功利目的。当他们的目的不能达到时，便对笔下的文字充满了抱怨乃至仇恨。我奉劝这样的人，离文学越远越好！

问：我非常赞同你的这个观点。对了，你现在对这部小说是不是很满意？

答：现在还是不满意，甚至是很不满意。我以为，写作就是随心所欲的表达。只要我想要表达的都表达了，这就够了。好像沈从文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认为我这个小说写得有点不像小说，那你就别把它当小说来读就可以了。对，它就是我茶余饭后说给大家听的一个故事，你觉得还算好听或者有点意思就行。

问：谭旭东老兄在序言中说，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我很好奇，那个跟你一样能文能武的龙杰就是你自己吗？小说中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吗？

答：傻瓜，龙杰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呢？要是那样的话，我不成了暴露癖了吗？你应该知道，小说都是虚构的，非虚构就不是小说了。不过我认为，任何文学作品都是创作它的作家的精神自传。不管故事如何虚构，小说中所呈现出的思想情感和精神气质一定是真实的。

问：为什么取这个书名？与你刚刚经历了新冠肺炎疫情有关吗？

答：２０世纪９０年代，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校园里是很少出现非正常死亡的。如果哪个学校有人自杀，那肯定是爆炸性新闻。现在情况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大中小学学生自杀事件时有发生，大家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值得所有人深思。

２００３年我在北京，亲身经历了“非典”的恐慌。１７年后，我又目睹了新冠肺炎疫情的疯狂肆虐。在巨大的灾难发生时，我最深切的感受是，生存不易，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对生活的真诚热爱。小说在修改过程中，曾几度易名，定稿之后，一个题目呼之欲出——《好好活着》。

问：你还想对你的读者说点什么吗？

答：亲爱的读者，谢谢你阅读这本书。不敢说我的小说写得有多好，但我敢肯定，读了这本书，你一定会更加热爱生命，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这已足够令我满足！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