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利亚：最别致的巴西城市

    巴西利亚是巴西当下的首都。1960年4月21日，经过历时41个月、浩大而紧张的工程建设，这个完全从荒原上拔地而起的新都宣布建成，实现了巴西人的百年迁都梦想，也成就了最别致的巴西都市。

    巴西迁都的决策者是颇具开拓精神的发展主义派政治家、时任总统儒塞利诺·库比契克。巴西利亚的设计则出自三位才华卓越的建筑艺术家：城市规划设计者卢西奥·科斯塔，主要建筑设计者奥斯卡·尼梅尔，城市总体和主要建筑景观设计者布雷·马克思。正是凭借政治气魄与艺术创造的珠联璧合，巴西利亚以理想主义和象征性的设计，向世人展现出现代巴西腾飞的形象。建成之后第27年，巴西利亚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人类文化遗产。

    对外国游客来说，巴西利亚给人格外与众不同的感觉。有位常驻巴西的外国记者提到，巴西大城市给人留下的印象，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无章可循、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惟独巴西利亚，令人犹如身处“非巴西”城市。这种说法对这座极为别致的城市做了恰如其分的诠释。

    这是一座规划有序的城市。卢西奥·科斯塔的设计方案在公开竞争中，战胜了其他62个方案脱颖而出。巴西利亚——严格地说应该是其城区，基本上是由若干特定功能区和数百个居住方区组成的：

    城区整体结构为十字形，象征一架在蓝空下翱翔的飞机。两条十字交叉的主轴干道，东西向为纪念主轴道，象征机身；南北向的主轴道象征机翼。纪念主轴道两侧都是设计别致的机关大厦和纪念性建筑，以及商业、银行、酒店、娱乐、文化和外国使馆等功能区。纪念主轴道还把巴西利亚城区分为南翼和北翼两个大区。

    作为“机翼”的南北主轴道东西两侧都是居住方区。沿主轴道一路等量分为若干区段，从1开始依次排列。主轴道向东向西各有若干平行干道，把居住方区沿东西方向隔开，也是从1开始依次排列。由此，形成无数方块状的居住小区。每个方区包含十几栋住宅楼，楼高一般为6层，均有电梯供人上下。方区之间为商业街，设有酒吧、商店、餐馆及其他服务设施。每隔几个方区就建有学校、教堂、药店、健身房等。

    这是一座字母和数字的城市。规划有序的设计和安排使巴西利亚规矩分明、有章可循。各个功能区都由一个字母代表，南翼和北翼也各由“南”和“北”这两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代表。南北“机翼”的居住方区亦然。居民的家庭住址都是由字母和数字组成。在巴西利亚，认路不是难事，只要知道字母和数字，就能凭着规律和逻辑思维找到目的地。

    这是一座开放、便利的城市。在巴西利亚住久了，就可以发现，它几乎没有围墙。公共机构同样没有院墙，只是在进入楼门后要履行验证手续。偌大的巴西利亚大学甚至没有校门，公交车从校园穿过并设站经停，私家车随便出入。居住方区亦然，住宅楼一般都是半悬空式，除了门房值班室、休息室和工具间，底层都是开放空间，任何人都可自由穿行。

    这是一座大气的城市。道路和停车场远比其他城市宽阔，行车、停车都毫无压力。住宅楼都设有地下车库，地面也有停车场，居民白天把车停在地面，便于出行，夜间才停到车库，访客随时有位泊车。居住方区附近即有出租车站。

    市区内的地铁长达42公里，从中心公交总站经南翼通往30公里外的西南部卫星城，日均旅客13万人。巴西利亚的交通还有一点非常人性化的独特安排，称为“举手停”——在非主干车道不设红绿灯的十字交叉路口，立着“举手停车”的示意牌，横过马路的行人一举手，来往疾驶的车辆立即停车让行。

    这是一座清新、整洁、静谧的城市。对久居里约热内卢的人来说，巴西利亚似乎缺了点人情味，毕竟，这里难以找到那种熙来攘往、灯红酒绿、热气腾腾的闹市景象。巴西利亚地处海拔千米的高原，雨季降水充沛，终年气候宜人，常常天高云淡、晴空万里，市内又少见污染型工业，故空气清新。更重要的是，整个城市由一个水量丰沛的大湖怀抱，西北部还有占地400多平方公里的国家森林公园，大小湖泊点缀、长短溪流纵横。

    另外，巴西利亚市内到处可见绿地和花园。所有居住方区四周，都有20米宽的绿地。巴西利亚人喜欢洁净，住宅楼的底层地面在任何时候都擦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由于居住区以住宅为主，且一般远离交通主干道，所以，除非靠近酒吧，一般都十分清静。

    这也是一座昂贵的城市。巴西利亚居民以公务员为主，中产阶层占比很高，人均收入位居巴西前列。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生活成本，或许对拥有不菲收入的家庭不算什么，但对低收入者来说就有点不堪重负了。巴西利亚被称为为有车族设计的城市，空间距离大，徒步出行几无可能，加上公交车线路少、间隔大且票价高，私家车成为必需品。在城区拥有住宅就更是低收入者难以企及的梦想，导致巴西利亚的贫富差别有着“机上机下”的明显分野：南北“机翼”住着境遇较好的家庭，贫穷者就只能到“飞机”外的卫星城去住了。

    事实上，巴西第二大贫民窟就在巴西利亚近郊，距总统府高原宫仅30公里远。这个居民点住着1.57万户家庭、5.64万人，仅次于里约热内卢的罗西尼亚贫民窟。巴西政府对贫民窟的正式称谓是“亚正常”聚居点，其界定是不合规范占用地面，且缺乏供水供电、排水和垃圾回收等公共服务的居住区域。巴西利亚周边，这样的聚居点有30多个，居民共计13.35万人。这大概是当初巴西利亚的设计者始料不及的。多少令人欣慰的是，与里约和圣保罗有所不同，这里的贫民窟尚无贩毒黑帮和武装团伙盘踞。

    建城54年来，巴西利亚饱受争议。这倒也不足为怪，毕竟，不同的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流派之间的斗争从来不会停歇。撇开理念和设计风格之争，单就实际生活舒适度而言，归根结底还是当地居民说了算。当地媒体的民意调查显示，59%的巴西利亚居民认为在此居住的感觉“好”和“非常好”。